【瓶邪】『三十六计』以逸待劳

*原著向短篇合集

*背景:雨村,接重启

《以逸待劳》

从雷城回来以后,我们几个先在当地的医院修养了一段时间,回了趟杭州办些剩下的事情,再返回雨村去。

其中刘丧的伤比较严重,医生说让他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,但他执意要出院,说送我们一程。但不知怎么,他这一送,就送到了雨村。

胖子看起来有些不情不愿的,我倒是没什么所谓,反正这段时间相处下来,可以看出他并没有什么恶意,对我的敌意也渐渐减轻了很多。

走之前我们给了隔壁人家一些钱,把鸡鸭都留给他们照看着,回村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把鸡鸭领回来。是胖子和黑瞎子去的,我留下来打扫屋子。

期间刘丧一直在观察我们住的地方,其实主要大概是想看看小哥住的环境。我指了指一个房间:“他住那间。”

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看穿了心事,刘丧有些尴尬,只在房门口简单地瞟了一眼,就去院子里帮闷油瓶清理院子了。

胖子他们回来的时候,远远地我就听见鸡鸭成群吵嚷的声音,那么长时间不听见,倒也怪想念的。

我出门看了看,两个人脚底生风地走过来,后面还跟着一群鸡鸭,尤其黑瞎子还戴着一副墨镜,看上去就像山口组改行去乡下建立养殖基地了。我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地下交易的情景——来人拎着一只皮箱往地上一放,问这批货怎么样,黑瞎子把枪别到腰间,从胖子手上取过货单说:“这都是最纯的货,百分之百放养走地鸡。”

把琐事都处理完之后,人就闲下来了,胖子去拿了两副牌,我们几个开始斗地主。正玩着的时候,黑瞎子悠然自得地吹起了口哨,吹的是青椒炒饭歌的调子。我心中念头一闪,忽然想起一件事来。

小哥他们出事的消息刚传来时是中秋,那时我和胖子商量,等人救回来了,就给他们补过一个中秋节。我把这事一提,胖子兴兴头头地应和我,说今天就补。黑瞎子甚至还说,他要吃青椒炒肉馅的月饼。

于是我给了闷油瓶一些钱,给他写了张清单,让他去镇上买些原材料回来。他看了看我,我也看了看他,这才想起来他没有驾照。这时刘丧就跳出来,说他会开车,他可以载小哥去。我直接把车钥匙丢给他,让他开车注意安全。

在闷油瓶面前,刘丧可以说是非常殷勤了,毕竟谁不想和偶像多拉近些距离。但不知道他看着自己的男神喂鸡喂鸭、洗菜揉面的时候,心里有没有一种偶像光环破灭的感觉。

刘丧的耐性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,除了上厕所,不管闷油瓶干什么他都跟着。有的时候沉默不言,有的时候说几句话,用时下的一个词来说就是尬聊。我看到他那样子,不禁想起了我当初执着于各种谜团真相的那段时期,在他身上我仿佛能看见自己曾经的傻逼样。

我甚至希望下一刻,刘丧问闷油瓶,青铜门里到底是什么。接着闷油瓶就说出“终极”两个字,抬头望天。我仿佛能够预见刘丧一脸懵逼不知所措的表情。

想着想着我就轻轻笑了一声,没想到这一笑所有人都向我看过来,连闷油瓶也朝我看了一眼。我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,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,拿着手里和着的面转身进了厨房。

胖子正在厨房里做馅料,看见我进来用下巴指了指刘丧:“给他三分颜色就开染坊,丫还长脸了!”他把我拉到一边去,悄悄问我,“你今儿是怎么了,气量那么大,刚还让他开你车带小哥出去。”

我笑了笑,继续和手里的面:“随他去,和闷油瓶聊天,他总有一天会屈服于凡人力量的渺小。”

我去醒面皮的时候,刘丧正坐在闷油瓶身边帮他一起腌咸菜,脸上表情有些丧,估计是已经挫败很多次了。但看起来,他还是没有放弃和偶像交流的机会。

闷油瓶面前放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坛子,估计得有十几个,我看了看,其中有两个似乎还是明清的,大概是胖子以前放在仓库的存货。

拿来腌咸菜的都是野菜,有的是小哥刚才去采的,有的是我们走之前晒干了没来得及处理的。雨村这边野菜很多,大多数都能吃,吃不完的就腌成咸菜。种类不同,腌制的方法也不一样。对于那些我们没见过的野菜,我们当初曾经请教过当地人,他们这里对野菜的名称有着特殊的叫法,我们听不太懂,也记不住。但闷油瓶只要见过,往后就不会认错,每次去山里都会带回来一些。

他现在弄的一种很特别,当地有的人叫“辣芥”,是专门用来做咸菜的。这种菜装在坛子里自然发酵就行,什么佐料也不用放,等开坛的时候会自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芥末辣味。我虽然之前没有嗅觉,但胖子拿给我闻的时候,我的鼻腔还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,眼泪鼻涕齐下,当时闷油瓶看到都愣了一瞬。

好在这种菜在腌制的时候不会有那样浓郁的气味,我看他们还剩下不少,就搬了个凳子坐过去,打算帮他们一起弄。但我才卷起袖子,闷油瓶就抓住了我伸过去的手,说了声“辣”。

刘丧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,低头继续干活。

没办法,我只好回厨房去帮胖子。等我再出来的时候,刘丧还是丧着脸,闷油瓶仍旧一言不发。

胖子问我笑什么,我告诉他:“有没有听过一句话,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。”胖子一边嘀咕我念什么唧唧歪歪的,一边探出头去看了一眼,愉快地哼起了歌。

等烤完月饼端出去的时候,我听见刘丧似乎已经把话题转向了私人领域,貌似是在问闷油瓶的情感问题。

我竖起耳朵想偷听些关键信息,毕竟这个问题我和胖子也十分感兴趣。但闷油瓶什么也没有说,只是看见我出来,抬头看了我一眼。黑瞎子坐在旁边,看了看我们不知所谓地笑了笑。

我掰开月饼看了看,里面的馅料模样不太好看,但勉强算成功了。我吃了半个,看闷油瓶还在闷头腌咸菜,就把剩下半个递给了他。他没有手拿,直接侧头过来就着我的手吃了,刘丧的表情有些微妙。

“胖子!小哥吃了苏式的!桌上那一斤归你了!”我喊道。

那时候我跟胖子打赌,小哥爱吃广式月饼还是苏式月饼,赌输的人要在给他俩补节的时候吃一斤五仁月饼。胖子在里面喊着我耍赖,硬说这次不算,要听小哥亲口说。

黑瞎子早等不及了,在沙发上嚷着他的青椒肉丝月饼出炉了没有。胖子端出来的时候闷油瓶正好干完活过来洗手,看见月饼好了就拿了两个装碗里直接甩过去,黑瞎子稳稳地接住。这一手活像排练过一样,看得我和胖子目瞪口呆。

与此同时,我心里那种距离感再次油然而生,在一定程度上,他们两个在某些方面似乎更有默契。这几乎是天生的,不是光靠培养就能行。即使闷油瓶现在和我们住在一起,我有时候还是会产生一种这个人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感觉。

毕竟我们是不一样的人,不管是自小接受的教育、思想,还是生活方式,甚至是心理年龄,都有很大程度上的差别。所以哪怕我们几个一起生活,渐渐磨合出了生活中的契合度,但彼此还是存在着一种随时间流逝也无法磨灭的差距感。

正想着,突然有两根奇长手指伸到我面前,抹了抹我鼻尖上沾的面粉。

我抬头看看他,他也看着我。

厨房门口的刘丧站在那里,嘴里衔着一个月饼,表情比之前更加微妙。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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