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瓶邪】《命蛊》21(原著向,接重启,he)

(二十一)山林里的最后一夜

闷油瓶话一落,我就看见他抓住一根藤条,借力翻到石壁上,攀上一处突起往上爬了两步。

这时一根藤条向他打去,我心头一跳,还没来得及提醒他,他已经侧过身甩出一刀。接着他和黑瞎子对视一眼,一个抓着藤条往上翻,另一个顺着石壁向上爬,到难以行进的地方就互相借力,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
只几下功夫,我就看见他们俩差不多都爬到了天坑附近,似乎没什么危险了。

剩下的人沿着河道一路疾奔,到某个坑道之后,那种植物就不再延伸过来了。我们身后的石壁上无序地排列着无数细洞,看样子就是那些虫子的栖息之所。这些细洞密密麻麻,几乎占据了一整面石壁,看起来有些恶心,我庆幸自己没有密集恐惧症。

到这里之后我们缓了缓,但也没敢在洞里继续停留,顺着进来的方向往洞口行去。

出去之后我们立马就去找那个坑洞,跟闷油瓶他们汇合。

坑洞倒是找到了,我们往里面照了照,的确就是刚才那个地下湖上方的坑洞,但却没看见他们两个。我又看了看,那坑洞四周长满了灌木和杂草,下面的湖已经渐趋平静,要不是有掉落在岸边的残枝断藤,根本看不出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恶战。

我突然有些慌神,心说他俩该不是没出来,紧要关头又出了状况了?

想到这里我心底一凉,继续探下身去照,却看不太清了。于是我让张海客把速降的装备给我,打算下去看看。

“不能吧,他俩什么身手。”胖子说着拍了我一下,“你先别急,咱走的时候他们都到最上面了,起码比我们早十几分钟出来。再说了,他们后来也可能沿我们那条路出来。”

我冷静思考了一下,胖子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,拿来随便安慰我的。但自从雷城那件事后,我始终忘不了当时那种恐慌,至今有些患得患失。

我对这两个人的信心,始终仰赖于他们出色的身手,这种信心往往会给我造成一种错觉,觉得世上没有他们去不了的地方。但很多时候,有些地方的危险性,有时是来源于未知的事物。经验固然重要,却并非一种绝对性的保证。

时至今日,我没办法再听到一句“小哥没了”。

我不敢想象,我无法承受。

就在这犹豫的短短一瞬间,刘丧突然像听见什么,道:“我听到有人在哼歌,好像是黑爷的声音。”

“你肯定吗?”我问他。

他侧耳安静听了一会儿,点点头,分辨了一下方向带我们过去。

果然,这两个人就在离我们其实并不算太远的地方,闷油瓶靠在树上在擦他的刀,黑瞎子不知道哪里抓了一只鸟正在火上烤,一边烤还一边哼歌。

“草,你们怎么在这里?”我气得要命,心说别人都快急死了,你们倒好,居然在这里烤鸟吃?

“我饿了,看你们一直不出来,叫哑巴陪我来吃个夜宵。”黑瞎子贱兮兮地朝我笑笑,伸了伸手里的烤鸟,“吃点吗徒弟?”

我懒得理他,帮胖子和闷油瓶又包了一下伤口,想休整一下。

我腿上的血已经凝滞了,但并没有止住,闷油瓶见了皱了一下眉头,叫我脱了裤子。他用水壶里的水给我冲洗了一下,上了点止血的东西包好,血这才勉强止住。

黑瞎子把捉到的虫子拿给我看,那虫子被装在一个完全密封的竹罐里。据说这种竹罐是湘西那边特有的,从前接口处会用一种植物汁液凝成的胶状物密封,现在技术发达起来,改用橡胶一类的制品。竹罐密合上的时候,别说虫蚁,连水都漏不出一滴。

黑瞎子给我的这个还进行过改装,底部的竹节有一个镂空装置,可以把我们之前拿到的蛊王放在里面。他们当时应该就是拿着这种罐子下水,去捕捉那种虫子。白昊天拿到手后怕自己上不去,就把东西给了黑瞎子,让他交给我。

这种虫子只有苗语名字,我不知道该怎么翻译,但常生说,这种虫子在蛊虫界,其实可以算是蛊后,功效和蛊王不相上下。

我打开盖子看了看,里面盛了一半的水。先前常生告诉我,这种虫非常细小,没有颜色,就像一根线一样,用肉眼几乎看不清楚。在水下捕捉的时候,也有特别的捕捉方法和辨认方法。因此我看了半天,也没找到这虫到底在哪。

看看时间,现在是后半夜了,但离天亮还有好几个钟头。这地方也不是绝对安全,我们走了有一个小时,走到一片开阔的林子。常生和闷油瓶到附近转了一圈,认为这地方没什么危险性,我们索性在这里休息。

我坐在树下,看见张家人基本都去了树上,这大概是他们夜间放哨的一种习惯。

我看闷油瓶靠着的那棵树上很宽敞,就“pi”了他两声。他睁眼看看我,我往上爬了几下,示意他拉我上去。

我爬到树上,在他旁边选了根粗壮的枝桠,也靠了下来。

今晚月色其实很好,但被云雾遮了一些。这里潮气重,枝桠间也泛着一层淡淡薄雾。

因为是在树上,我始终不敢睡得太沉。有几次睁开眼睛,天仍旧没亮,我隔着缭绕在四周的雾气,看见闷油瓶安睡的面孔,会有一瞬间的征仲。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那个幻境里最后所见,好像有一种错觉,自己还是蛇祖,和闷油瓶,和小张哥一起睡在树上。

梦里迷迷糊糊的,我忍不住去摸自己的头发和眉毛,我会想那些幻境是不是还没有结束。我现在睡着,或许又会在什么地方醒过来。

又甚至,其实那十年还没结束,我只是沉醉在自己的心魔之中。雨村,南京,雷城,苗寨……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。

最后一次,我不敢再醒来,直到闷油瓶轻轻拍醒我。

我睁开眼,天已经亮了。天光乍现,从枝叶里漏出丝丝缕缕的光,毫不刺眼。

意识还没有回归,我看见没有消失的闷油瓶,下意识就抓了一下他伸过来的手。他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我的身子,或许是怕我掉下去。

我很快清醒过来,意识到我们现在的处境。我低头看了看,树底下白昊天他们还在睡觉,胖子的呼噜打得一如既往响,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睡得着的。

我拍了拍自己的脸,下去放水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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