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二十二）

大约花了一刻钟的时间，他们俩终于从正确的墓道里爬了出来，一抬头就看见黑瞎子坐在棺材板上笑呵呵地看着他们。

胖子碰了碰吴邪：“小吴同志，你这师父够可以呀，胖爷我算见识到了。我们北派摸金哪一个不是对棺材里的主恭恭敬敬的，这位作风可真超越南北两派了。”说完他还竖了个大拇指，却见吴邪的脸白了，立即转头去看。

只见黑瞎子坐着的棺材板一震一震地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头出来。黑瞎子好整以暇地压着，笑着说道：“看见没，我不坐这里这位爷就该跑出来了。”

胖子瞪大了眼睛，把手摸到身后去掏黑驴蹄子。就在这时棺材板狠狠地动了几下，黑瞎子跃出去转身轻巧地落在地上，那棺材板立马从里头被掀开一个口子。

几个人面面相觑，拿着家伙做好了死磕的准备，吴邪甚至一直往后看，打算一打起来就跑。然而这时棺材里面就爬出来一个人，全身关节响了几下伸展开来，几人定睛一看，是一个面庞清俊的年轻人。

年轻人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，头也不回地从洞里走了。

几个人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，胖子首先开口：“这小哥……是来倒斗的同行？”黑瞎子笑而不语。

只有吴邪在刚刚被那年轻人的眼神扫过的时候，不经意打了个颤。他总觉得，这双眼睛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。

吴邪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，直到胖子捅了他一肘子：“天真无邪小同志，发什么愣呢，看上那小哥了怎么滴？”说完他顾自走了，嘴里还轻轻念叨，“真一代不如一代，这以前倒斗的一个比一个俊……”

吴邪回头看了那个年轻人离开的盗洞一眼，急忙跟上了胖子和黑瞎子的步伐。

绕了一圈几个人发现，这是一座十分简陋的墓，用胖子的话说就是“磕碜”。

“我去他娘的！这人到底得穷成什么样儿，墓里头一件像样的玩意儿都没有！”他捣鼓了半天，一屁股坐在地上发起了牢骚。

“这不是有吗。”黑瞎子从一间耳室拎了个盒子出来，远远地扔到了吴邪的背篓里，“徒弟收好了！千年人参！”

胖子瞅了他一眼：“这墓里头带出来的你也敢给别人吃啊，毒死了算谁的？”

黑瞎子嘿嘿笑了一声，说这个斗主人生前应该是个大夫。“我刚刚还看了墓志铭，他也姓齐，可能是我祖宗。”

“难怪呢！”胖子绕着墓志铭走了两圈，“胖爷我就说，这整个斗里除了捣药杵就是药碾，一股子中药味儿。我还以为你跟天真天天拿中药泡澡呢！”

黑瞎子笑笑：“我徒弟还真泡过。不过你闻到的药味应该是从棺木里传出来，用来保存尸身不腐的。”黑瞎子指了指中央那口棺材，“至于刚刚那个人出来的那口棺材应该是空的，或者是个地道。”

胖子跑过去趴在棺材上往缝隙里看了一眼，抬起头说道：“齐神算，胖爷我服了。您要不再给算算，这斗里最值钱的东西到底在哪儿？”

“你行了吧胖子，我才服了你了。”吴邪正在仔细看墓志铭上的内容，听到这话转头看了他一眼，“满脑子就想这些。”

“敢情你下斗不是冲这个？”胖子冲他嚷道。

吴邪颠了颠背上的药篓：“你还别说，我是来采药的！”

胖子四处看看，从地上捧起一个陶制药罐子塞到吴邪怀里：“来！小郎中，给你！千年古方，密不外传。”

这时只听吴邪一声大叫，把药罐子摔在了地上，拔腿就跑，还不忘拉胖子一把。胖子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了一眼，直接爆了句粗口，黑瞎子更不用说，早就跳进那个空棺往地道里下去了。

“这他妈什么操蛋玩意儿！”胖子大吼道。

那地上摔碎的瓦罐里是一大坨蠕动的头发，并且在朝他们不断逼近。

“吴邪你快把你那破篓子扔了！卡得不上不下的！”胖子推搡着前边的吴邪，一边往棺材里钻，等人好不容易挤进去以后就把棺盖严丝合缝地盖上。

几个人点燃一支火折子，照亮了棺材下面那洞口的情况。那是一个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，有一道楼梯直通到下面。

“哎哟胖爷我卡在这儿下不去了！小吴快拉我一把！”

“你还嫌弃我背篓！它至少还下来了！”吴邪抓着他使劲往下扯，“以后可少吃点吧你！”

“小同志你可别小看胖爷我这身肥膘！靠着这身膘我才能上山下海除妖魔鬼怪……”胖子吭哧吭哧一遍往下爬一边胡侃，吴邪注意着脚下，也懒得和他扯皮。

“刚才那个像头发一样的到底是什么东西，怪恶心人的。”等到了平地上，吴邪就停下来问。

黑瞎子靠在墙上看着他们俩：“那是一种蛇。”

“我呸！”胖子啐了一口，“我他娘的还以为是一根长满黑毛的成了精的鸡巴！”

“别贫了，快看看哪里能出去。”吴邪一边点着火折子四处找路一边说。

暗道里没有丝毫光线，是绝对意义上的黑暗，即使他们拿着火折子，也只能照亮一角。但片刻后几人就寻到了另一处阶梯，并按照下来时候的顺序有序往上爬去。

“上头捣鼓好了没？不上不下的可累死胖爷我了。”胖子扒在杆子上抹了两把汗，喘着粗气冲上面问道。

黑瞎子在上面轻轻笑了一下：“不能怪我，这机关给人动过手脚，再弄开有点麻烦。”

“难不成是刚才那小哥？”胖子嘀咕了一句，“一定是上头有好东西！这位小哥也忒不地道。”

说话间，黑瞎子已经点了第二支火折子，倒腾了一会儿终于把机关解开了。他顶起上头的石板，首先爬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。

吴邪紧跟其后，出来后发现被他们掀开的石板是一块棋盘，上面罗列了许多黑白棋子，都是钉死在上面的。

他环视了四周一圈，开口说了句：“这地方……我好像来过。”

“你是来过。”黑瞎子笑道，“梦里来过。”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