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起灵早已先吴邪一步发现了端倪，在他喊自己的时候他已经在影壁上摸索了。吴邪惊慌失措地回到石桌旁边，又去摸了摸刚才自己碰过的棋子道：“会不会是因为我刚才摸过这里，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机关？”

张起灵过去查看一番，摇了摇头，问他有没有碰过其他东西。吴邪仔细回忆了一下，说自己摸过影壁，但那一面现在已经堵在门外了。

“小哥，他不会是让我们陪他把这局棋下完吧？”吴邪有些面色发白地说道。

张起灵摇摇头，说先去主墓室，再看有没有其他的路。

主墓室比刚刚那间墓室大了整整好几倍，吊顶呈拱形，中间摆放棺椁，四周分别有四个小墓室，结合刚刚他们过来的那个小墓室来看，俨然是北京四合院的基本格局。

棺椁前立了两块由青砖石碑组成的墓志铭，外边为保存字迹还封了一圈白灰，再涂以柏油漆料。只见石碑上书“明赵公圹志”几个大字，再下边就是墓主人的生卒年和平生事迹。

“小哥你看！”吴邪指着一处喊道，“这个赵公，曾跟随郑和一起下过西洋，还挺有来头的。”

张起灵不知道想到什么，微微皱了皱眉，随后便去开那棺椁。

“吴邪，退后。”他说了一句，随后看见吴邪站的位置就“啧”了一声，把他拉到自己身后。

这是一只半人高的雕花木棺，放置于一个石台之上，棺椁的盖子呈外包的倒梯形。张起灵将短刀沿着缝隙插进，再拿工具去撬开一些，一个闪身避开从中射出的几支细箭，确定没有机关后再移开棺盖。

吴邪看得惊心动魄，在他要去开里头另一层棺木的时候叫了他一声：“你小心点。”

张起灵看了他一眼，点了点头。

他并没有完全打开那个木棺，只是依法炮制，撬开棺材的一角，伸手往里探了探后，从袖间拿出一样小巧的东西放了进去，换出一样形状相似的东西，又将棺盖原封不动地重新封回去。再将从里头取出来的东西用火折子点了，烧得一干二净。吴邪问他那是什么，他只是摇摇头不说话，走向了另外两个耳室。

两个耳室格局差不多，东侧的耳室按照地上的房间格局摆了桌椅板凳等家具，西侧另一个耳室摆的则是一些锡器和瓷瓶瓦罐。吴邪走近了看，见西侧耳室还排了一些陶土制成的房屋街道、酒肆勾栏和车马行人等，人偶只拳头大小。

这时他看见一旁的石壁上还罗列了一些白瓷做的小人，大多是童子模样，有抱在一起的，有做游戏的、并肩坐的……式样多变，边角圆滑，模样很是讨喜。

他眼睛一尖，看见一尊白瓷像是一个小人骑在另一个小人脖子上。他蓦地想起以往两个人一起去吉祥婆婆那里摘金银花时的情景，自己就坐在小哥脖子上，吉祥婆婆站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他们，时不时还喊一句“当心”。

他拿过那个白瓷双人娃娃在掌中摩挲了一会儿，放到了自己怀里，再转身去找张起灵。

他看到张起灵已经在南面那间侧墓室里了，此刻正在主棺里摸索。侧墓室有四五口木棺，格局比主墓室要小一些，他猜是赵公夫人们的墓葬，最大那个应该是正房，其余的都是侧室。

他看了一会儿就蹲到一边去看一个小箱子，那是一个古时的妆奁，里头的胭脂水粉因为历时太久，已经斑驳脱落了。

“别蹲太久，头会晕。”张起灵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，他点点头。又摆弄了一会儿，他感到腰上被轻轻拍了一下，他就说：“知道了，小哥，我马上起来。”话才说完，他感到腰上又被拍了拍。

他本想说“小哥别闹”，但即刻就想起这似乎不是张起灵的作风，更重要的是拍在他腰上的那个触感实在有些奇怪，他顿时起了一层薄汗。

几乎是同一时间，他低头去看，而自己也被张起灵迅猛拉起。不看不要紧，这一看他几乎崩溃，感觉头皮都要炸开来。

刚刚拍在他腰上的，是一大坨头发。

那坨头发是从主棺旁一口毫不起眼的棺材中伸出来的，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，像是没有尽头一般蔓延开来，看得吴邪一阵恶心和惊恐。

张起灵一挥手中的刀，将手掌割了个口子，把自己的血滴在那团头发上，那头发立即像是碰到克星一样往回缩去。

然而与此同时，另一口棺材里也生出许多这种头发来，从吴邪背后绕过来，直接缠住他的口鼻。

“唔！”他只是发出了极短的一声鼻音，口鼻就被一团头发紧紧缠住，那些头发湿漉漉的，直往他嘴巴和鼻腔里钻，还混着一股子异香。等张起灵去看他的时候，他几乎已经被头发缠得动弹不得。他没有犹疑地挥刀斩断，迅速而小心地将吴邪口鼻中的头发抠出来。

吴邪扶着他，不住地在地上干呕，满嘴都是刚才那种味道。

张起灵点燃了火折子放在周围，那些东西才有所忌惮，伸过来的一接触到热源就立即缩回去。他扶起吴邪，看了看周围，捡起火折子就往另一个方向的墓道跑去。

那些头发像蔓草一样疯长，对他们穷追不舍，很快就又缠上了吴邪的脚脖子，将他一绊。张起灵眼疾手快地拉住他，让他至少没有整个扑倒。这时头发已经以极快的速度绕上了吴邪的身体，并且从他的皮肤表面穿进去，疼得吴邪撕心裂肺地哀嚎了一声。

张起灵面色一变，以极快的速度直接用手去扯那些头发，被扯出来的时候吴邪又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。他立马在手上再割了一道口子，将血滴在墓道中间，趁着这间隙背起吴邪就跑。

等到到了另一条墓道他就发现另一条被人打过的盗洞，他闪身而进，在岩壁上大力凿了几下，用碎石泥块把洞口堵住。再往前跑了一会儿，他才放下吴邪查看伤势。那些伤口极其细小，几乎是肉眼不可见的，但是理论上应该十分密集。吴邪疼得出了一层冷汗，心有余悸地看着张起灵：“小哥……那些是什么鬼东西……”

张起灵摇摇头，随即又背起他往前走。吴邪没什么气力地靠在他肩头：“你以前有没有碰到过这种恶心的东西？”

张起灵摇摇头：“别说话了，我带你出去。”

TBC

*绍兴漓渚镇螭山明墓葬的是郑成功之父郑芝龙，这里因剧情需要稍作修改，赵公为虚构人物，请勿对号入座。

（小哥内心：以前吴邪不跟我下来的时候，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东西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