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瓶邪】《命蛊》30(完结章,HE)

(三十)一起走下去

如果是以前我听到这话,或许想的不会和现在一样多,但现在我忍不住想问问他,他究竟是为了什么。

我不知道怎么开口,也没来得及开口,闷油瓶已经出去了。

出门的时候他和张家人一起在整理东西,胖子到处去采购特产,似乎是要回程。事情都结束了,他们最主要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,的确没什么留下来的理由了。

这里的人都十分热情,出发前一天特地为我们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篝火晚会。

苗族人都是能歌善舞的,陶朵婆的小女儿和隔壁家的姑娘一晚上围着篝火又唱又跳。那个姑娘就是之前看上闷油瓶的,她似乎还没放弃让闷油瓶入赘的念头,眼睛一直往他那边瞟。

胖子本来跟我们坐在一起,后来就和小姑娘一起唱歌打酒去了,只剩下我和闷油瓶两个人。

其实在雨村的时候,除了必要的交流,我和闷油瓶很少坐在一起聊天。就算要说说话,至少也不会是他主动开口。

我想到刚刚那女孩子,一边喝着酒一边随口问他:“小哥,胖子他们说,以后你的体质是有可能改变的。如果真是这样,那你有没有想过找个人过一辈子?”

其实我很难想象闷油瓶去喜欢一个人,爱情这回事仿佛跟他向来就是不沾边的。但是现在我忍不住会去想,以前因为张家人特殊的宿命,他们没有办法去爱一个普通人,现在虽然他的宿命并未结束,但他已经有能力去过最普通的日子,他会不会想尝试以前无法拥有的生活?

闷油瓶看了我一眼,什么话都没说。

“既然现在不同以往了,如果说你有什么自己的想法,我和胖子都会尊重你的决定。”我又灌了两口酒,“只要你别忘了我们这些朋友就好。”

“没有必要。”闷油瓶低声道,“对我来说,一切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。”

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,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,只好自顾自地喝酒。

唱歌的人歇了下来,周遭瞬间冷清了许多,大家都各自聊天,倒也不至于过分安静。

我和闷油瓶隔着一堆篝火坐着,他穿的衣服和他那年进山时候的很像,火光映着他平静的脸,让我一下子有一种回到那时候进雪山的错觉。

也许是这个时候酒劲上来了,我感觉头脑有些发热,突然道:“那个时候,你说‘意义’这个词是没有意义的,那现在呢?做这一切你仍旧觉得没有意义吗?”

闷油瓶看了看我,道:“你喝醉了,吴邪。”

我笑了笑,我喝醉了吗?或许吧。但有的问题我总是想问问他的,今天不问,明天也忍不住会问,也许借着喝醉的时候我才敢问出口。

我捂住脸吸了一口气:“我只是没想到,你能做到这个地步……十几年前是这样,现在依然是这样。”我转头去看他,终于问出那一句为什么。

闷油瓶和我对视一眼,很快又转过头去。虽然我只问了一句为什么,但我知道,当他看我的时候,他已经明白了我想表达的意思。

他一动不动坐在那里,静静地看着篝火道:“我以为这个问题的答案,那时候我已经对你说过了。”

那时候?什么时候?哪句话?

我有些头晕,大量的片段涌进我的脑海,我感觉耳边嗡嗡地响,连周遭的声音都变得朦胧。也许我是真的喝多了,没多久我就吐了两次。

吐完之后我有片刻的清醒,想起刚才和闷油瓶的对话,不知道是现实还是做梦。只是那个问题的答案,我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,渐渐地睡着了。后来似乎有人背着我回房间,但我已经睡得不省人事。

第二天醒过来已经是在车上,闷油瓶坐在我旁边,胖子依旧在呼呼大睡,估计昨晚上也喝高了,刘丧聚精会神地开着车,看起来无比清醒。

我搓搓脸,转头去看窗外,我们还在云南境内,公路两旁到处是青山,幽绿葱茏。偶尔也会路过江河奔腾的山峡,河流奔腾,气势磅礴,夹岸都是云南特有的红色砂岩,整个画面的色调看上去非常与众不同。

看着这样的风景,人也会放松下来。再多看看吧,我想,不是经常有机会来的。

这一次的行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轻松,但我却感到无比的累。来的时候我没有想到,等着我的还有那么多曲折,事情也会演变到后来那样。但至少,现在是结束了。

人一放松,连日的疲倦就渐渐袭来,我吃了点东西之后又睡了过去。

这次我做了一个梦,梦见一切结束之后,我回到了杭州那个铺子里。闷油瓶就像很多年前那个立秋一样,穿着帽衫背着大背包突然出现。

“我是来和你告别的。”他说,“这一切都完结了,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,似乎现在能找到的,只有你了。”

这些话太熟悉了,这么多年就像毒刺一样扎在我心里,即使我不主动去想起,我依然清楚地记得每一个字。当我想起来的时候,它们就原原本本地呈现在我脑海里。

因此对于后面将会发生的一切我都太熟悉了,这些年,我已经能够做到在梦见这些事的刚开始就及时醒来。当然,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,开始几次就不行,是醒过来时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泪湿的枕头给了我深刻的教训。

醒过来我才发现,自己和闷油瓶靠在一起睡着了。我想到刚才那个梦,醒来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,猛然想起昨晚闷油瓶说的话。难道说,那句话就是他所说的答案吗?

我看了一眼他睡觉时安静的侧脸,突然觉得白昊天的话没有错,我似乎的确是很喜欢偷偷看他。

这时候,有些东西已经无可藏匿了,有的事情我得向自己承认。比如说那天早上,闷油瓶靠近我的时候,我心里曾经有过一点不可告人的念头——我曾对他接下来有可能做出的举动,抱有过几分希冀。

回想一下,那时候我是怎么回答他的?哦,我说让他可以给我打电话,或者写信。

我还不确定闷油瓶到底是什么意思,但我对自己这样的回答突然觉得有些好笑,再回忆起来甚至想给自己一巴掌。

现在闷油瓶还在睡,车继续开着。不像来的时候那么匆忙,回去时我们十分从容,胖子几乎每经过一个服务站都要下车吃点东西。

张家人半路和我们告别回了香港,刘丧把我们送到福建,和黑瞎子一起去北京,白昊天坐高铁回了杭州。

我们回到雨村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,累得不行。村子里一片漆黑,水电都因为台风停了。没办法,我和闷油瓶只得上屋顶去试着修理线路。

电线是从村头拉过来的,线路已经有些老化了,我们手头上缺一些东西,一时半会也弄不好,只好放弃。

下去之前,我看到闷油瓶的灯光照过来晃了几下,我意识到他是要给我打灯语。果然,接下来他的手电按照一定频率闪了好几下。

灯语这个东西,因为是收咸菜的时候发明的,所以词汇和能表达的意思十分有限,甚至比敲敲话还要少。

闷油瓶这句话有些复杂,我花了好一会儿才读懂其中的意思,之后整个人就维持着弯腰的动作怔住了。直到胖子在下面喊我们,我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。

“你俩他娘的干什么呢!下来就下来,还要打灯语,磨磨唧唧的!”

胖子的话印证了我没有理解错,闷油瓶的意思如果翻译出来,大概是:“一起走下去吧。”

我心里有些起伏,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,直到他握了一下我的手腕。我举起手电,用相同的频率朝他闪了几下。

路还很长,一起走吧。

END

◆参考文献:《屏边往事》《万物有灵观视域下屏边苗族的自然崇拜》《苗族风俗习惯与禁忌》《大围山景区旅游发展调研报告》《苗族人生礼仪文化现状研究》《屏边文史资料一二辑》《西南民族研究》《蛊毒——千古之谜的解读》等;影音资料:《米轨·岁月·名城》纪录片,《经典人文地理》,《经典传奇》,《消失的古滇国》纪录片等

◆关于这篇文的一点感想:

记得就在前不久,今年吧,有人在微博上问三叔,关于小哥对于他们的结局。三叔原话怎么说的我忘了,大概意思是,他总是不甘心的。

看到这句话我会心一击,这样一个人,原来也会有不甘心的事。但是只有张起灵不甘心嘛?吴邪和胖子想必也是。当然,作为读者的我也是不甘心的。

在体内种个蛊,恐怕算不上什么很好的办法,但比起另一种不忍见到的结局,足以给人些许慰藉了。

中间我曾想,他们两个就像被蛊连着一样,前半生有着解不开的羁绊,既然这样,就让他们这种羁绊更深一点,陪他们度过余生吧。最值得庆幸的是,对于张起灵,他的余生终于可以和他们等长了。

这篇文不长,但中间经过各种事,前前后后也写了几个月。这几天一直在打包发货,但还是坚持把它写完,因为我也想早一点看到这样一个结局。谢谢看到这里的大家吧,承蒙不弃。

好了先不说了,夜深了,毕竟狗命要紧。

爱你们(ง •̀_•́)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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