爆肝！

（五十八）

吴邪和胖子此时正在一辆吉普车上，吴邪一手握着方向盘，一手夺过胖子的手机：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嘛，你要敢给小哥通风报信，我就阉了你。”

“你这他妈都跟谁学的！”胖子叫道，“你以前可不这样啊！”

“少废话！”吴邪把手机揣进自己口袋，“等到了那里，手机我会带走，我会在车上给你留足够多的水和食物。我只带三天的东西进去，要是三天以后我没出来，你就……”

“放你他娘的狗屁！胖爷我既然来了，要不陪你去就是王八蛋！”胖子吼道，“不过天真，你既然没打算让我跟着，那你他妈拉我来干嘛？给你收尸？”

“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。这些事，世上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里面，只有你能告诉我。不过其实就算你不肯说，我也已经知道了。”吴邪沉声道，“张家人的长生体质，其实根本就没有改变。”

胖子沉默半晌，最终叹了口气，问他怎么知道的。

吴邪看了他一眼，面色弛缓下来：“每个棋局都会有一颗活的棋子。不管是汪藏海的局，老九门的局，还是你们现在的长生局，都会一颗棋子是不可操控的。那颗棋子，以前或许是我，现在是黎簇了。”

他在西藏喇嘛庙的时候，黎簇曾来找过他，并且告诉了自己一些事。

他说张家人将他带到一个地方后，对他使用了青铜铃，随后他就陷入了沉睡当中。他醒过来的时候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张家人告诉他，事情已经完成了，但是他的记忆在过程中被青铜铃所影响，大部分已经被消除了。

黎簇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，但他们不知道的是，自己的头骨曾经少了一块，无法完全和青铜铃的声音形成一个完整的共振。或许就是因为这样，他在青铜铃的催眠过程中，曾经醒过来一次，而没有被张家人发现。

他从张家人零零碎碎的言语中，得出一些信息：

一，这是一个局。张家人在骗自己，而且要通过自己再去骗什么人，黎簇猜这个人是吴邪。

二，这是他们族长，也就是张起灵的授意。

黎簇讲完这些的时候，没有从吴邪身上看见任何失望或者痛苦的情绪，他有些无奈。但过了会儿他要走的时候，却听到吴邪叫了自己一声。他转过头去看，只见这个男人坚毅挺拔地坐在那里，凝然如木，回过头来的时候眼神坚硬得像块石头。他说，我现在谁也不信。

在黎簇走后，吴邪继续敲打着石头，但敲着敲着就停了下来。相比失望来说，他感到更多的是愤怒。他一次又一次被人欺骗，但如今他最信任的人也在欺骗自己。哪怕那或许是善意的隐瞒和谎言。

他不是没往这方面猜过，胖子的话不是没有漏洞，但他极力避开自己的惶惑不安，说服自己不要猜疑也不要相信。因为这里头有他的热望。

说到底，他还是宁愿自欺欺人。不止是在被别人骗，他也在被另一个自己欺骗。

胖子听了咂咂嘴：“什么你们我们，你什么时候把胖爷我也跟张海客他们归为一类了！”

“在你帮着他们骗我的时候。”

胖子“呸”了一声：“我那哪儿是帮他们骗你，我是帮小哥骗……也不能说是骗，只是想办法瞒着你而已。”

“你想的办法就是骗！还有一件事，抗拒从严，坦白从宽。”吴邪开口道，“小哥交代你那三件事，第三件我是不是还没有达到。”

胖子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，确定他不是在套路自己，又看了看手机导航，说道：“你不是都知道了。”

吴邪沉默不言。他只能想到，胖子告诉自己的后两件事中，至少有一件事是真的。

这和张海客骗自己的方式很像，说一半藏一半，一半真一半假，这是说谎话最高明的手段。就好像打击敌人的时候，先暴露一小部分对自己来说无关紧要的弱点吸引对方，再迎头痛击。很多情况下，这种方法屡试不爽。

他们让自己相信的，都是些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的东西。

因此他基本可以确定，张海客说的西藏有一棵青铜神树的事是真的，那段记忆也是真的。因为这个说法太容易论证，张海客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来骗自己，他更不可能花那么大手笔去做伪证。

毕竟张家现在比较穷了。

胖子有些懊丧地看着他：“我发现你小子现在越来越难骗了啊，还油盐不进。”顿了顿他说道，“第一件事，雕像，你找到了。第二件事其实就是青铜树，你也找到了。小哥说，他曾经脑子里出现过一点点片段，是关于咱们三个的脱离现实但又非常真实的记忆。他猜想未来你可能会找到这棵青铜树，通过来改变一些什么。不过他应该没想到，你会这么用这玩意儿。”

“至于第三件事，你已经知道了。”胖子指了指导航，“在这个咱们要去的地方，有他留给你的东西。不过小哥的本意是不希望你找到这里，他也不认为你能找得到。不过话说回来天真，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
“费洛蒙。”吴邪说道，“通过费洛蒙，我曾经知悉，这个世上有世界的终极，也有世界的起始，两个地方就像阴阳两极一样，相互吸引，也相互排斥。”

其中他接触到最多的一个地名，就是他们现在要去的目的地，华夏龙脉之祖——昆仑。

就在这时，吴邪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，他掏出来一看，是张起灵。

“你看，咱瓶仔来电话了，肯定是你刚才挂了电话的缘故。”胖子伸出手，“行了啊天真，现在咱们俩统一战线了，我替你圆，你认真开车。”

吴邪打开免提，也不递给他，就握在一只手上。胖子就说道：“小哥，没事儿，刚打错了。”

“吴邪去找你了。”张起灵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。

“啊对，今儿早上刚到的。”胖子瞅了瞅吴邪，“我俩淘些货，赶着年前再赚点外快。你不用来，就守着家里，喂鸡放鸭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了。对了，我屋顶上还晒着腊肉，你记得下雨天收一收。”

另一边的张起灵闻言深深蹙起了眉头，挂断了电话。

“这大爷说挂就挂。”胖子抱怨道，“还有小脾气了。”

张起灵立刻跑到胖子那边屋顶上看了看，果然，根本没有什么腊肉，他的屋檐下也只是挂着几条咸鱼。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