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瓶邪】《相融》5(包子邪穿越,半架空,竹马养成he)

(五)

这之后吴邪整整两天没有理张起灵,直到第三天的傍晚,张起灵带着一身的伤回来。那时吴邪正在院子后头烤地瓜,这两年张起灵的伙食有限,常常会不够两个人吃,他们就在屋子后面的荒地里偷偷种了些番薯和土豆。

吴邪听到屋里的动静,知道是他回来了,本来不想理会,但是他透过窗瞄了一眼,却看见张起灵浑身上下都是污泥,衣服是湿的,不少地方都有被树枝石头划伤的痕迹。他惊得把捣火堆的木条一丢,立马冲到了屋子里去。

吴邪站着看了他一会儿,扭头去屋子外面吃力地抬了一盆水进来,又加了些热水,拿毛巾给张起灵擦身上那些弄脏的地方。他打小乖觉,知道张起灵弄成这样肯定是自己连累的,之前的不快似乎一时之间就都烟消云散了。

张起灵看着面前的孩子细心地为自己一点一点擦拭着身体,将一只手伸到吴邪面前,摊开手掌,里面躺着一枚颜色很鲜艳的糖果。那糖果很干净,很完整,没有沾到一点污泥。

“吴邪,你不能被人发现。”他说完这句话,把那颗糖果塞到了吴邪手里。

吴邪微微一愣,盯着手里那颗糖看了许久,最后看张起灵了一眼,跑出了屋子。等他回来的时候,手里戳了个烤好的番薯回来,丝丝还冒着白白的热气,顿时房间里飘散开一片香甜的气味。

张起灵取出手帕,掰了半个递给吴邪。两个人挨着坐在床沿上,各自捧着半个热乎乎的番薯啃得小心翼翼。

“小哥……”吴邪嘴里塞着一大块番薯,一边张嘴呼着热气一边叫他,“我以后……都听你的话。”

张起灵闻言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点了一下头,又回过头去安安静静地啃番薯了。他吃东西的时候动作不慢,但很斯文平静,不像吴邪那样囫囵吞枣的。每次吴邪都喜欢看着他吃东西,甚至有时想要模仿他吃东西的习惯,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。

这时张起灵见吴邪一直盯着自己看,以为他没有吃饱,就把手上剩下一点番薯也递到了他嘴边。吴邪愣了一下,笑一笑凑过去顺理成章地叼走了他手里剩下那部分。

吴邪正甜滋滋地吃着,却突然被张起灵一把揪起,他不明所以地转头,只见张起灵脸上显露出少有的慌乱。

“有人来了。”张起灵只轻轻说了这一句,吴邪立马会意,熟练地往床底下钻,在人进的同时就屏住呼吸。这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,两个人之间已经形成了很好的默契,吴邪很明白自己该怎么做。

吴邪躲在床底下的位置很隐蔽,不会有人看见,但他却能透过一条小缝看到大概的情况。这时门一开,他的视野中就出现了好几双脚,来的并不只有一个人。

“就是这孩子,你们确定没有看错?”

“没看错,他一跳到坑里,那些虫子一下全退散开了,一只也不留,而且速度非常快。”

“把他带走吧。去叫老头来验,他经验足,不容易出差错。”

“行。老六那边说近日风声很紧,最好赶在年三十前把那个斗给下了,大概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。到时候验出来结果令人满意的话,这孩子正好一起带上。”

陌生男人的声音和之前几个孩子的声音夹杂在一起,内容听得吴邪有些混乱,听完后他心底生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。

直到几个人把张起灵带出了房间,吴邪终于呼出长长的一口气,却呆在床底下久久没有出来。他的脸愣愣地朝着张起灵离开的方向,那块番薯还含在他嘴里,仿佛已经快要融化,让他几乎无法下咽。

吴邪等到天亮,张起灵也没有回来,他趁着上午的时间睡了一觉,又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跑去学堂旁边的空地看,雪人又被张家小孩踢翻了。

他耐心地把两个雪人再次堆好,在旁边蹲了一会儿,又怕这时候张起灵回来找不到他,匆匆跑回住处,房间里仍旧是空无一人。

到了晚上他就跑到张家的哨楼上面看,每晚十二点之前哨楼是没人守的,以前张起灵带他去过上面。哨楼有二十多米高,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,几乎可以看到张家整个内家楼建筑,如果有人从门口进来,可以看得一清二楚。

吴邪每晚十二点前就守在哨楼上,等到后半夜他会再去那片空地看一眼,两个雪人每天都有规律地被人破坏,他就执着地每天把它们恢复原样。但吴邪也不傻,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引起别人注意,那些孩子几乎每天都会去学堂旁边守株待兔,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和他们作对。于是他在原来自己躲过的地方又加了些不引人注目的东西,遮蔽性好还防风保暖。张家孩子往往不会等到很晚,等他们都走了,吴邪才钻出来。
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,张起灵还是没有回来,吴邪都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被卖了。

大约到第七天的晚上,吴邪像往常一样窝在自己的据点里,等着那群张家小孩熬不住离开。但一连这么多天的睡眠不足已经让他疲惫到了极点,四更不到的时候他就沉沉睡了过去。

吴邪在梦里梦见了长沙老家那个古怪的房间,有些奇怪的是房间虽然密不透光,但他却能清晰地看见每一个角落。密密匝匝的铁链,铁链之中包裹的不知名物体,铁链上挂满的青铜铃铛……还有躺在地上的张起灵。

吴邪看着梦里那个躺着一动不动的张起灵,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。只见他面色苍白,血流了一地。梦里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能无声地看着他,这样的情境之下,仿佛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包裹着他,蚕食着他,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一般。

突然有一阵冷风兜面而来,把吴邪冻得打了个哆嗦。他一下子睁开眼睛,心跳得极快,头脑还有些发胀。他缓了缓,发现自己还是在原地,不禁舒了一口气。

他转头去看院子里,这时又飘起了大雪,被寒风席卷着裹挟着吹遍各个角落,连弄堂里也吹进来一些。就在他眼睛适应了之后,他看着空地上的情景不由得呆了。

暗夜下,雪地上,有一个人影蹲在那里,在雪人旁边捣鼓着——是张起灵!

他从弄堂里冲出来,直奔他的背影而去。或许是风雪太大,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,张起灵没有听出他奔过来的声音,等到听见有人靠近自己的时候,他已经被吴邪弄得差点一个趔趄。

吴邪从背后抱着他,脸颊紧紧贴着他。很快张起灵就感到自己背后一颤一颤,他意识到是吴邪在哭。他背过身来将吴邪掰开,吴邪又执着地贴上去,搂完脖子搂胳膊。

“小哥,你怎么这么冷啊。”

“小哥,我还以为你被卖了呢!”

“小哥,我刚刚做了个噩梦……”

他的声音夹在呜咽啜泣声里,被风雪渐渐盖过去,但张起灵似乎是能体会到他的心情,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。他以前见过有父母的孩子哭闹的时候,父母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孩子,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对不对,力道掌握得好不好。但吴邪确实平静了一些。

外面风大雪大,张起灵怕吴邪冻着,赶紧带着他回了房间,生起炉子。两人掸去身上的雪碴,换了身干燥的衣服,吴邪这才发现张起灵面色苍白,手腕上有好几道血痕,还有些干涸的血迹,像极了他梦里的样子。

“小哥,你都是血,流了好多,会不会……会不会死啊……呜……”吴邪说着说着又呜哇一下哭了。

张起灵赶紧将他的嘴巴捂住:“不会死,你别哭,会把人引过来。”

吴邪被他捂着嘴,不清不楚地嘟囔着“很疼的,肯定很疼的啊”,鼻涕眼泪却流到张起灵手上。

张起灵看着面前哭成一团的人,有些奇怪,有些无措。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受了伤,吴邪要哭成这样。他想大概是小孩子怕见血。

“不疼的,吴邪,你别哭了。”他平静地说完,想了想又加了句,“你没有这种血,不会像我一样被带走。”

吴邪掰开他的手,胡乱地抹了几把脸,吸吸鼻子,转身去找绷带和消毒的东西。张起灵不是第一次受伤,吴邪早就学会了包扎,包得还有模有样。

张起灵看着面前怕自己疼还帮自己吹气的孩子,摸了摸被他用纱布裹好的地方,微微垂着头,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睛有些明昧起来,良久才说了句——吴邪,谢谢。

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明明灭灭,一片烟气嫋嫋,屋外白雪盈尺,寒风凛冽呼号,把窗子拍打得吱呀作响,无尽严寒被一道门墙轻易地分隔在外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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