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瓶邪】《命蛊》03(原著向,接重启,he)

(三)苗寨

夜晚胖子呼噜打得震天响,我现在睡眠质量大不如前了,加上喝了点酒,起来的时候非常累。 

老梁虽然昨晚也喝多了,但是起得很早,又换了一身齐整干净的白衬衫。他问我让我们准备的东西准备了没,我朝他比了个手势:“龙井、毛峰,还有正宗的武夷岩大红袍,都是今年刚收的。”

来这里之前,老梁曾告诉我,我们要去找的地方需要有个人带路。而这个人酷爱饮茶,喜爱收集各地的好茶,让我准备一些好办事。这次出来得急,找来找去,家里只有别人送的黄山毛峰和胖子在雨村托人带的大红袍。后来想起我老爹最喜欢西湖龙井,每年当季会上灵隐那边的茶山亲自采茶,就向他要了一点。

胖子起来的时候我们都准备得差不多了,他缩着脖子不停地揉,疼得龇牙咧嘴,抱怨道:“我说小哥这手也太黑了!脖子没给拧断真是胖爷我福大命大。”

我说你得了吧,就是自己酒喝上头了,宿醉加落枕。我偷偷看了闷油瓶一眼,心说我被捏了也不止一次了,什么时候疼成这样。黑瞎子看着我们笑,说下回他来。

好在张家的车是七座,能多坐个老梁,否则就得让闷油瓶缩骨了。

我们要去的地方离老梁家有好几十里,我们沿着高速和国道走,上午就到达目的地。这是一个叫阿达口的大寨,车从盘山公路下去的时候,老梁就指给我们看,一座座高脚楼建在半山腰,鳞次栉比。再往边上是大片大片的梯田,密密层层,错落有致,看得人赏心悦目。

胖子难得连烟都不抽了,说在这种地方,抽一口都是造孽。闷油瓶半眯眼睛看着窗外,眼里比以往多了几分神采,车窗半开着,山风把他头发吹成了中分,他似乎毫不在意。

之前联系的时候,我们称自己是浙江农科院的。正好我以前大学教授中,有位老师上个月去农科院做调研,在网上上传了合照,我依照片上服装款式在购物网站批发了好几件。到了那里以后,我们立即换上白大褂和工作服,提上一些掩人耳目的工具箱,由老梁带着去见村长。

还别说,我们几个穿上这身衣服,还挺像那么回事的。只有黑瞎子,我让他留在车上了,没办法,他戴着那黑眼镜,怎么看都像黑社会。搞不好村里人见了,以为是越南偷渡过来的毒贩,立马打110,到时候还能把我们一锅端了。

村长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,穿着苗家传统服饰,蓝布巾包着头,我们到的时候正抱着个水烟筒在屋里抽。他一看见我们就十分激动地迎上来,和我们一个个握手。

胖子先前在路上买了几条玉溪软和谐,本来是打算带回去倒卖和送人的,现在索性拿了一条塞给村长,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水烟筒。

村长十分客气,从屋里又拿了一只水烟筒出来给胖子,让他试试,还问我们要不要来几口。我摆摆手,说已经戒了。

这是实话,换做以前我或许会跃跃欲试,但自从我的肺经过那么一折腾,我算是彻底把烟给戒了,胖子在雨村有时候都躲出去抽。

这种水烟筒算是这里一大特色,一路上过来,我见马路上饭馆里几乎人手一个,就连道旁的黑面包车司机,不拉客人的时候也靠在车上抽。这东西劲大,我见胖子一直心痒难耐,要不是老梁家没见着,他早就抽上了。

接下来快有半个钟头的时间里,我们一直呆在村长家,和他谈论谈论这里的民俗风情,介绍介绍我们此行的目的和流程——其实说白了就是编。期间胖子一直在边上吞云吐雾,偶尔插进来侃几句。

差不多的时候,村长带我们去了一家民宿。说是民宿,其实就是屋子门口放了块农家乐的招牌,不注意看都发现不了。屋子主人是个有些发福的苗族大妈,人特别热情,一听说我们是搞研究的,立马喊她女婿帮我们拿东西。

我听别人叫她“挝陶朵”,大概是这里的苗语,胖子听了也一头雾水,说:“这大妈名字也太奇怪了,叫‘我掏耳朵’?那小吴的名字翻译过来,会不会是什么我姓吴能起尸?”

“我去你的!”我立即听出他话里的意思,骂道,“你他妈叫王月半分钟!”

小张哥他们无奈地看着我们笑,刘丧想学闷油瓶面无表情,终究还是流露出一个无语的眼神,白昊天是真没懂,满面疑色。我不想在女孩子面前讲这种东西,赶紧止住了话头。

老梁算是反应比较慢的,但到底也是男人,两秒过后也听懂了,摆摆手笑道:“不,不,不是‘我掏耳朵’,这个‘挝’在这里是‘婆’的意思,‘朵’是乳名,在前面加个‘陶’字,算是成年后的名字。你们如果不习惯,直接叫她陶朵婆就行。”

陶朵婆有两座高脚楼,一座她和女儿女婿住,另一座专门用来招待客人。现在是旅游淡季,这里就住了我们几个。

虽然是招待客人用的,房屋里该有的东西,照这里的风俗习惯一样不少。我观察了一下,这里的布局很有趣,正厅的中间设置正门,正门正对的墙上是他们祭祀祖先的祭坛。这种所谓“祭坛”,其实大多数只是一块木板,老梁说有的人家甚至直接贴一张黄色的草纸,基本是没有文字和图像的。木板或黄纸下面的桌上,人们会摆上香炉,用以祭拜。

我曾经在一些文献中看过,有的苗家堂屋中央会放一块岩板,岩板下称为“龙穴”,当然这种不是真的墓穴,只是用以寄托苗民的一种信仰。我没有在这里的苗民家里看到这种结构,大概和这里的“祭坛”是差不多的功能。

至于其余的东西,像挂在墙上的芦笙、竹编的一些家具等,都是很常见的物件。除了几对牛角,我注意到那是真的牛角,而非人造工艺品。

陶朵婆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,儿子在外面打工不常回家,小女儿还没许人家。我看着她替我们端茶倒水的声影,莫名就想起云彩来了,只不过她年纪比云彩那时候要大一些。我看了看胖子,见他眼睛也围着这姑娘转,敲了敲桌子道:“打住啊,你这可算是老牛吃嫩草啊。”

胖子眉头一皱:“想什么呢你,胖爷我是那种人吗?我可不能做对不起老丈人的事。”

我看着他额间夹杂的几根白发,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,快到我都几乎要记不起曾经那个水灵的女孩子长什么模样,能记得的似乎只剩下轻灵的嗓音,和笑起来时的一排白牙了。

真的过去了吗?我不禁问自己。十来年说没就没了,有的东西似乎仍在继续,我有时却会突然间很恍惚,想不起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动力是什么了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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