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瓶邪】《萌龙过江》08(he,he,he)

昨天切月饼的刀落下了,前面的糖可能都会变成玻璃渣……总之狗头铡高虐预警,请自备救心丸,心脏不好的可以等明天结局出来再刷QAQ

【第八章】

自这夜后,张起灵就再没提过吴邪的亲事,但采办事宜却一切照旧。就连礼服,也按照自己和吴邪的身形去定制。

自此,东海之内随处可见红绸翻飞,花灯连结。忙碌时张起灵带吴邪外出布雨,黑白二龙在那云间日上盘旋翻滚,闲暇时他们畅游瀚海,看月升,观日落。

只是这如梦佳期,在之后看来,却好似是残棋半解,岁月错置。

张起灵从乱梦中醒来时天仍未明,他看着头顶垂落的红幔帐,看了半晌,才意识到梦已经醒了。身边的吴邪睡得正酣,一切如旧,却只有他知道,这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少年。

无数次午夜梦回,梦境如真似幻,皆是这百年孤寂伶仃的寒凉年岁中,对他的唯一慰藉。

张起灵心绪难平,睡意再无,于是化龙出水,寻了一处寂静礁石坐下。此时银月如钩,海风咸凉,浩大的东海波涌浪叠,那微茫晨光竟不知要到何时,才能从海天线破空而出。

他静静坐着,忽而就想起那时他带吴邪去东海以东,栖坐扶桑树上,观日出东方。

少年兴致勃勃,说喜字要绕着龙宫贴满一圈,红绸要挂满珊瑚树间,海草要染红了结一张灯网,能罩住整个海底城。

“龙宫门口要挂两盏那么大的大红海灯!”少年伸手比着,“礼服的腰封上要缀东海最亮的明珠……”

一字一句皆是少年对这繁华世界的新奇憧憬,最后被身旁之人轻轻一吻,尽数落回腹中。彼时金日破出,照得海面光浮影碎,扶桑树间一片曙光溟濛,一如那轻柔细吻般温煦。

晨光初露的时候张起灵终于回了龙宫,吴邪悠悠转醒,见到他征仲了片刻,才恍惚忆及昨日之事。吴邪一惊,正要从床上坐起,却感到周身一阵酸疼,低头一看,满身痕迹。

昨日他虽酒醉,但今日却记得不少片段,自己昨夜确也动情不假,便只得将这口怨气往自己肚子里咽。他本等待张起灵开口,却见他一言不发,不由有些恼了,心道这人怎地跟个闷油瓶一般,睡了别人半句解释也无。

不过人家也确实不用解释什么,洞房花烛,良宵共度,古往今来天经地义。

吴邪此前从未见过张起灵,这时不由看了许久,只觉眉宇朗朗,目若寒星,一时之间自叹不如。吴邪坦直,见对方将衣服拿给自己便要离开,忙抓住他,清了清嗓子道:“你就没什么要说的么?”

张起灵不解:“说什么?”

吴邪心中更恼,道:“你就……这么些年,你干什么不来找我?”

张起灵微愣,双目隐晦,却未回答他,转身离去了。

吴邪呆在原处,渐生失意之心。

他自小便知道这桩婚约,但从来也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,东海龙族族长是如何如何的风姿隽爽,又是如何如何的卓尔不群,却从未真正见过。只自己满月酒宴那一次,但哪里能记得。

他也曾想过,这人究竟生得什么模样,是什么样的性格脾气。他甚至在年少时候,根据旁人的描绘,画过一幅玄龙像。

他儿时曾经一度想见一见这人,期盼着他来西湖看一看自己。他会告诉他,自己能化形了,自己又学会了什么新奇的术法。

但他从不曾来看望自己,吴邪隐隐觉得,或许人家是不满意这桩莫名其妙的亲事呢?被一条刚满月的小白龙拿着红线缠了几圈,硬是定下了一世情缘,兴许人家新心里是十分不乐意的。于是像是赌气一般,张起灵不来,吴邪也从不去东海。

吴邪越想越是不甘,心中竟莫名生出一股子酸楚来。他穿好衣服,化成白龙便出了龙宫。外头喜气洋溢,悬灯结彩,他却一眼不看,在海中四处漫无目的地遨游。

转了许多地方,吴邪游得累了,见前方有一方小小岩洞,便钻了进去想要小憩片刻。

不曾想,那岩洞中还有一条坑道,黑漆漆的瞧不见底。若是他年少时候,最怕这种地方,成龙后却是好奇心极重,这时未及多想便游了过去。

岩洞另一头十分僻静,只有一棵挂满了六角铜铃的珊瑚树,和一块五彩巨石。

吴邪惊觉那铜铃铛和自己脚腕上的别无二致,只是自己脚上的不会响罢了。

胖子说,这是张起灵在自己满月那天亲手为他系的,算是定亲信物。这些年他很多次想要取下来,这东西却似施了法一般,牢牢圈在脚上。现在看来,这铃铛大抵就是从此处取的。

他见那石头五光十色,甚是好看,不由躺上去想安静睡一会儿。谁知正当他入睡时,水波一动,自己足间那铜铃便和珊瑚树上的铜铃一道响了起来。

梦里人事纷杂,如蒙尘雾,他看了好半天才瞧清梦里是东海,不多时便有一条小白龙出现,分明是自己幼时的模样。

他见到自己笑,见到自己哭,见到自己与张起灵亲密无间,也见到自己与胖子吵嚷嬉笑。

他看到胖子驮着那小白龙遨游深海,鱼群在旁聚散离合,也看到小白龙长大后与那黑龙抵死缠绵,共度良辰美景。

那海底龙宫灯绸交错,一片喜气,也不知是梦里的景象,还是现世的景象。

然而他又看到张起灵和胖子浑身是伤,血流不止,那白龙少年独行在苍茫雪山。

需得寻了那天山雪莲回去救他们——那少年在茫茫雪地间不断对自己说着,漫天风雪覆面亦不改其志。

尚未完全成龙,自无龙珠护体。白龙少年只觉那风寒如霜,如刀刺颈,比冬季的海底还要冷得多了。

行至山崖边,正瞧见那罕见的雪莲,忽然身后一动,有冰冷刀锋从少年颈间划过。顷刻间热血汹涌四溢,少年不及瞧清身后之人的模样,便落下了山崖。

张起灵寻到他的时候,他早已奄奄一息,那素白的袍子被鲜血浸透,竟鲜红得如同定亲的婚服。

少年浅浅地笑了一下,被张起灵握着的手指微微颤抖,在雪地上用鲜血一笔一划艰难地写下一个“囍”字,便再没了动静。

那雪地里红白交错,仿若一盘纵横生死的棋局,草草定了命格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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