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瓶邪】《师傅领进门》04(民国AU,武术师傅瓶x武馆少爷邪,he)

是糖啊!糖啊!

(四)

等出了酒楼,我问他怎么在这里,他说是我二叔吩咐的,让他看着我。

带着这么个拖油瓶,我怕是哪儿都去不了,于是我就问他吃中饭了没,他摇摇头。他头天来,估计是连早饭都没吃就跟着我出来了,这下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,就带他到离这里比较近的裕兴面馆去吃面。

这是一家老字号的面馆,从小三叔就带我来这里吃面,后来我和胖子他们也常来。从我到长沙之后,就听过一句老话,叫:杨裕兴的面、徐长兴的鸭、德园的包子真好呷!“呷”是这边的方言,就是吃的意思。

直到吃过他们家的面,我才明白这句话不是没由来的。他们的面工序十分繁琐,面条是用上好的面粉、鸡蛋和清水按照特定比例精制的,入口不黏不腻,爽滑有劲,算是一绝。更不用说他们家的油码,都是按照独门配方新鲜做的,光是一种酱料就放了少说了十几种佐料和药材,鲜香四溢。

这个时候正好到了饭点,面馆里十分热闹,人比刚才玉楼东还要多,我和闷油瓶等了一会儿才有位置。

伙计在这一边伶俐地报着面牌,跑堂的小伙子身手很敏捷,一端就是十几碗面条。我禁不住想,这闷油瓶身手那么好,要是来这里混饭吃,可能也能混成长沙跑堂一哥。

点单的时候他只要了一碗鸡蛋面,我要了酸辣的油码,再加牛肉。他们家的牛肉切得厚薄均匀,拿秘制的辣卤子吊过味,我每次回想都会流口水。湖南人喜辣,我虽然是杭州人,但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,也免不了沾上一些这样的喜好。

闷油瓶的腕部很有力,夹东西的时候很稳,我看着面条在他手里翻转起伏,居然觉得他吃面的样子很有味道?

“小哥,吃这个,我最喜欢吃他们家的牛肉,很好吃。”我夹了几块肉给他,他抬头看了我一眼,说了句谢谢,默默吃完。其实我也存了点私心,我希望以后他教我习武的时候,可以不要像贰京那么严厉。

只是在看他的时候,我看他眼睛红红的,不由得吓了一跳。怎么,是牛肉太好吃了,还是我的举动让他太感动了?我生怕他下一刻就颤抖着说出: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牛肉……

然而片刻后我就意识到,他或许是不能吃辣。我问了问他,果然他点点头。

“啊,那真是不好意思……”我一边和他道歉,一边心里盘算着,要是他以后对我太严厉,我该怎么偷偷往他饭菜里加辣子。

吃完出门到街上,他突然手上多了一包东西,伸出手递给了我。我打开一看,居然是裕兴面馆的卤牛肉。我问他哪来的钱,他说是二叔早上给他的。

我心说这点活,他能给你多少。于是就问:“他给你的钱,你不会全用来买这个了吧?”

他点点头:“你爱吃。”

我心中一动,突然感到这闷油瓶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。

但他不怎么爱说话是真的。回去一路上我不停的向他介绍,哪家百货商店的东西最新奇,哪里的小吃最地道,只要是这一带最热闹的去处,我全给他指了一遍。我知道他一路都在听,但是他却没有什么反应,只是静静地听着,从来也不说话。

我觉得这个人非常奇怪,他好像对世上什么事都不感兴趣,但同时你又不会觉得这个人很冷漠。一定要形容的话,我觉得他好像是一个跟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联系的人。

我问他:“小哥,你是什么时候来的长沙?”

他眼神中露出些许迷茫,像是没睡醒一样,接着似乎是极力回忆了一下,说是这场雪开始之前。

“哦,那是年前好些时候了。”我道,“那你来长沙,是来找人的吗,还是来谋生的?”

他摇摇头道:“我什么都不记得。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,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,从哪里来,要到哪里去。来吴家之前,我甚至每天都会觉得,自己什么时候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,而且也没有人会发现。”

我心说真不容易,这家伙居然说了74个字。但回过味来,又觉得他的话莫名凄凉,于是冲他笑笑道:“不会了小哥,你往后呆在我们家,就算消失了,我也会发现。”

他看了我一眼,又转过头去不说话了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回到家的时候,我给了胖子一份臭豆腐,这是我在路上买的,他向来很喜欢吃。至于那闷油瓶,一到家又不见了踪影,估计是找我二叔汇报情况去了。刚才在进门之前,他曾答应我,不把我去钟表行和金器店的事告诉我二叔,希望他不要食言才好。

“天真你这臭豆腐哪买的?比胡记的差远了!”胖子一边吃一边抱怨道,“他们家那臭豆腐才叫绝了,别说灌到臭豆腐里的卤汁蒜泥和酱菜,就说他们家的辣椒,那都是长沙独一份,再找不出第二家。”

我说你要嫌弃就还给我,我还稀得给你带,你看潘子吃的时候有没有像你这么多话。潘子听了一边吃一边笑。

我和胖子之间向来没有什么事瞒着对方,等他吃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,我就跟他说了这几天遇到大金牙的事。

他想了想,仔细向我打听了那大金牙的形貌特征,听完我的描述之后,他一拍大腿:“我知道这个人,他叫金万堂,是北平一个有名的掮客,也做些倒卖明器的勾当。他卖就卖呗,胖爷我私下里也不是没有干过,关键是他专门喜欢把那些好东西都卖给洋人,我可去他妈的!”

我想起今天上午在酒楼看见的那几个洋人,突然想到,帛画的事跟他们会不会有点什么关系?他们突然来长沙又是为了什么?还有他们说在我们家买通了一个内线,这个内贼是谁?

家里人自然不用说,贰京潘子胖子他们都在我家很多年了,我平时和他们又熟,知根知底的,相信他们也绝对不会是。

我突然想起这几天刚来的那个闷油瓶,平时看到这种人,闷声不吭的,都会觉得有一肚子坏水,成天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。

正想着,我走到回屋的长廊上时,看到那闷油瓶从二叔房里出来了,手里还拎着一根近一米长的戒尺。

我见状心里咯噔一下,立马吓白了脸色。

从小我犯了错,二叔他们就喜欢用这玩意儿打我,别提他娘的有多疼。自我成年之后,他们已经很少拿这根东西管教我,但现在这戒尺却转交到了闷油瓶手上,我心里不禁犯怵,童年的阴影却漫上心头。我几乎都能想象得到,二叔是怎么吩咐他的。

他朝我走过来,每走一步,我的心就颤一下,他走到我跟前的时候,我哆嗦着说:“妈的,我二叔让你拿这东西打我?”

他大概是看到我惊惧的脸色,捏了一下我的肩膀,淡淡说了句“不会打你”。我这才放了心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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