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因为去年这时候还没入坑，所以就连着15年和16年的一起穿插着写了，每一年一个视角。最后一段是接这两天更新的。祝大家中秋快乐，也希望盗笔里所有人平平安安。

《十年踪迹十年心》

2015中秋　张起灵

“天真你这什么围裙，穿着跟烧火做饭的小媳妇儿似的。”胖子一进门就开始嚷，张起灵抬头随意看了一眼，手中削土豆的动作没有停下。

胖子把刚买来的酒和一斤五仁月饼搁在桌上，转身就去厨房帮忙。

胖子和吴邪争论着苏式好吃还是广式好吃，争了半天没结果又接着讨论什么馅料的好吃。

“小哥你喜欢吃哪种月饼？”吴邪接过张起灵削好的土豆，一边切一边随口问他。张起灵只是摇摇头。

没太长时间菜就做好了，摆了半桌子，热气腾腾的。三个人坐在一起喝酒吃菜，胖子和吴邪话比较多，张起灵基本上只是默默听着，偶尔会有回应。

张起灵这时睁开了眼睛，眼前没有谈天说地的吴邪和胖子，也没有热气缭绕的酒菜，只能看到前面的座椅。

他很少做梦，尤其是在外面。但刚才他梦见了吴邪和胖子。

或许是因为之前在车上有个人打电话，和父母讨论中秋节怎么过，在那之后他就睡着了。他算了算时间，现在离中秋节还有一个多月。

这样的节日于他是毫无意义的，但他突然很想知道吴邪会怎样过。他或许会回父母家，一家人围在桌前，吃热腾腾的饭菜。

他看了看四周，车厢里有抱小孩的女人，有偶尔交头接耳的夫妻，也有结伴出来旅游的年轻人。车开在国道上，旁边是连绵群山，太阳已经落山了，只余下幽微的余晖，一点都不会刺眼。

他再眯了会儿眼睛，长途汽车就到了一个收费站，他和司机说了一声，下车拿好行李离开。

他知道这里不远有个小镇，镇上有车可以直接到二道白河。

已经是晚饭的时间，路上的人行色匆匆，看起来都是回家去吃晚饭的。他在车站随便买了些垫肚子的食物，买好了票去候车点。

前面不远处坐着几个年轻人，其中有一个打扮和吴邪有些像，但不是他。

吴邪不会知道自己的路线，他现在应该在杭州的铺子里，铺子伙计刚下班，吴邪会在附近买些吃的，或者订个外卖。

张起灵吃完手里的东西坐上了车，仍旧是角落一个靠窗的位置。他把窗帘拉开一点，打算在车上好好休息补充体力。但随着车缓缓发动，他却没有立刻闭眼睡着。

窗外是一片住宅区，家家灯火通明。

张起灵伸手去关窗，看起来要下雨了，吴邪窗边放了张书桌，上面有一些纸，如果雨洒进来会淋湿。他看着窗外的其他人家的窗灯，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十年前去长白山路上的情景，那分明是一些很普通的场景。

他把窗户插销带上的时候，看到楼下街道上的路灯亮了起来。虽然隔着一层玻璃，但异常地光亮，把一整条街照得清清楚楚。

他想起那年自己在二道白河下车，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小哥。他回过头去，那时天刚亮，路灯还没有暗，旁边站着一个气喘吁吁的青年。他见到自己那一刻，眼睛里亮起一道光芒，胜过世间万千光源。

2016中秋　吴邪

我让闷油瓶去把房间窗关一关，但他不知道在想什么，窗户前站了好一会儿。我正想走过去看看他是不是站着睡着了，敲门声就响起来。

“大王开门，小的给您二位送酒来了！”一听就是胖子。他手上提着酒，一看就是附近商场临时买的，进门的时候还嚷着这年头想买个土烧都找不到。

我们中午在父母家吃了顿饭，晚上就想几个人一起喝点酒聊聊天。酒的纯度不高，但是喝得多了人还是有些晕乎。我就一张床，三个人挤不下，我迷迷糊糊地头有些晕，就让闷油瓶去给胖子找床被子，自己早摊在了床上。

闷油瓶上床的时候把我挪开一点，自己缩在一边。我被他动了几下醒了一小会儿，大概是酒精的作用，我看着他突然就问了一个平时不会开口的问题。

“小哥，今天这样过中秋，你从前……有没有想过。”

话问出口我就后悔了，摆摆手让他不用回答我，我就随便问问。

然而闷油瓶却破天荒地开口，他说想过。在十年前去二道白河的路上，他做过一个梦。梦里有我，有胖子，有菜有酒有月饼。

我闭着眼睛，嗤嗤地笑了几声，笑声听起来像牙漏风一样。

我不知道自己几时睡着的，只记得半夜我做了个梦，梦见我跟着闷油瓶上雪山的时候，我为了不让他进山，去抢他的背包。如果是现实当中，我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，除非我想被他一脚踹到墙上。

但是梦里我不但做了，还做成功了。我到现在还记得去年那个梦，梦里我对他又踢又咬，跟个耍泼的无赖一样把他的背包抢过来，随后笑得差点雪崩，被闷油瓶死死捂着嘴，但还是不停地笑。

我从床上醒过来，不知道为什么立即想到了去年中秋这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梦。那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闷油瓶睡在床沿上，身上没盖被子。我一看，他盖的被子全在我身上裹着，我自己那床却被我死死地压在身下。

这可能是我喝多了的毛病，像小时候一样，喜欢抢别人被子。

昨晚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二个中秋节，小花他们也来了雨村，还带了胖子让他捎来的土烧。那土烧劲很足，我喝了之后睡得死死的，现在头仍旧有些痛。我转头看了一眼，我还是没改掉喝醉抢被子的毛病，但这次闷油瓶索性把我连被子一起跟他裹在一起。

自从我跟他从单纯的床伴关系发展为不单纯的床伴关系之后，我俩常常是一个被窝。我要是抢被子，他就钻进来跟我挤一起，也不嫌热。

起床吃过早饭小花就打算走了，离开之前他单独问我，是不是真打算就这样过下去了。我没回答。他又说，张起灵能陪你们多久。

我笑了笑说：“不是他能陪我们多久，是我们能陪他多久。”

我和胖子都还有半辈子，加起来就是一辈子。

2017中秋　胖子

“天真，有件事儿我一直没告诉你，你知道去年中秋你喝醉之后都干啥了吗？”胖子见吴邪一路不说话，瞅准时机就想找点话头。

吴邪似乎是很认真地想了想，对胖子摇摇头。

胖子自顾自地乐了一会儿，如果换做以前他知道吴邪可能早就忍不住开始刨根问底了，但现在他显然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，过度紧张反而让他看起来很平静，又显现出一种无法言说的颓丧感。

胖子也不吊着他了，就说：“去年你喝醉之后吧，一会儿挂在小哥身上喊有粽子禁婆小哥救命，跟耍流氓似的，一会儿又拉着我们俩到院里插香，学人刘关张桃园三结义。可怜人小哥大晚上照顾我们俩醉鬼。”

吴邪听完终于有了些反应，说让他少扯犊子。胖子就道：“你不信？你以为第二天院子里那只鸡怎么英勇就义的，还不是你喝醉拉着我们插香的时候逼小哥杀的。当时那死缠烂打威逼利诱的劲儿我都稀得说你，要不要胖爷我表演给你一遍看。”

“你就扯吧你，你他妈当时醉得比我还厉害。”

胖子神秘兮兮地凑过去：“大花手机都录下来了，那时候说你要是不还钱就把这段视频传到道上，让人见见吴小佛爷喝醉了有多威风，连哑巴张都敢调戏。”

胖子见吴邪终于笑了，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。过了会儿又看见他在座位上慢慢弓起身子，用双手捂住了脸。“他不会死。”吴邪说道，过了好一会儿他再开口，“我也不希望这些人有事。”

胖子知道他没有哭，但他宁愿吴邪能有个发泄的口子，就像前段时间喝醉酒那次，或者是像两年前小哥刚回来那个中秋的夜晚。

那次的酒劲道不足，睡到前半夜他就醒了一次，在吴邪房间的地板上。他看见吴邪不知道梦见什么，发了疯一样抢小哥被子，一边抢一边笑，他还没来得及笑出声，就看见吴邪笑着笑着哭了。

胖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，拍拍吴邪的肩膀，又拍拍自己的装备：“等人救回来了就给他俩补个中秋。胖爷我带了两种月饼，一个广式一个苏式，你猜小哥喜欢吃哪个？”

“苏式吧。”

“那我猜另一个，咱赌什么？”

“补节那天输的人做饭。”

“行，再加吃一斤五仁月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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