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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章：《相融》37

（三十八）

一爬到坑边上吴邪就长长地吁了口气，整颗心都安定下来。他站定后抓着一颗手臂粗的树干朝下面看了一眼，想起刚才的经历还有些心有余悸。

他娘的，刚才他要是真摔下去了，估计都不成人形了。

想到这他就迫不及待地想去看张起灵的手，张起灵却摇摇头说了句：“没有时间了。”

吴邪有些奇怪地看他，只见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道：“得快点下山，要下雨了，路会很难走。”说完捡些枯枝包好放在背包里，就疾步往山下走去。

果不其然，几个人才走到半山，就开始电闪雷鸣，瓢泼大雨兜头而下，淋了他们一身。他们在山间摸索了一会儿，最后找到一间山洞庙。

所谓山洞庙，就是依山就势在自然洞窟中开凿的宗教石窟，一开始是一些避世修行的人住在山间修造的，到后来游人信徒渐多，就有更多的洞穴庙被建造出来。

洞穴并不很大，但是挺深，里头供着一尊骊山老母像，上置“无极圣母”的匾额，下面设了神龛供奉。吴邪见张起灵走过去参拜，就也懵懵懂懂地走过去一起拜了拜，拜完的时候胖子刚在洞内巡视完一圈出来，看见他俩就说道：“乍一看以为你俩拜堂呢。”

胖子说完就也拜了拜，一边拜一边嘴里念道：“感谢娘娘保佑，有惊无险，现在借贵地住一晚上，雨停了就走……知道您德行无量，体谅子子孙孙，孙儿们现在饿得不行了，您也不乐意看见咱几个饿死在您面前吧，那这就不客气了……”说完他正想去神龛上拿贡品，突然一道天雷滚滚而至，震耳欲聋。

胖子抖了一抖，赶紧又拜了几拜：“别，别，老祖宗您行行好，等回家之后我天天给您上香……啥，您说您不沾荤腥，让我把那鸡吃了？行，行，老祖宗的说什么就是什么，您说吃啥就吃啥。”说着就把神龛上那半只鸡拿过来啃，顺道拿了几个苹果，一人一个分了。

那大概是这几天上山的香客放的贡品，还比较新鲜，吴邪接过一个苹果，把另一个给张起灵，递过去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他的手，立马缩回来。他立即看了看张起灵，见他脸上红得有些不自然，就伸手过去碰了碰。

张起灵不自觉地躲闪了一下，但显然反应速度已经较平时慢了一些。

吴邪见状有些急了：“小哥你是不是发烧了！”说完他把苹果叼在嘴里把张起灵的上衣脱了，麒麟纹身已经完全浮现出来了。他去看他腰间的伤口，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泡了水的缘故，伤口有化脓的迹象，而且因为之前爬那个坑，伤口再度裂开了。

张起灵拿出背包里之前装的枯枝放到地上，开始生火。随后又掏出一柄小刀，在火上烤热开始处理伤口。

胖子见他连眉头也不皱一下，就在一边喊着“小哥真男人”之类的话，而吴邪却是呆呆地站在原地，几秒钟后他扭头冲进了雨里。

“天真你嘛去！”胖子在后面喊。

张起灵看了一眼吴邪的背影，平静的眸子里依然无波，转而继续手上的活。

不久后吴邪回来了，怀里捧着一堆野草。他挑挑捡捡挑出几棵车前子，嚼碎了之后蹲下来敷到张起灵伤口上，再替他裹纱布。

张起灵抓住他的手：“别抖。”说完又放开。吴邪不敢抬头看他，只是聚精凝神地专注着手上的动作。

完了之后他看了看一边趴在拜垫上的胖子，就去帮他把屁股上的伤口也处理了一下。

“天真你这技术不行啊！小哥的肾没给你勒没真算好的，胖爷我的小鸡反正是快要被你勒断了。”吴邪听着他在一边嚷嚷，看了他一眼，手上使劲一用力，疼得胖子嗷嗷直叫。

吴邪的伤算是几个人里最轻的，但伤口也崩开了些，他解了之前的绷带给自己也敷了些消炎止血的草药，用另一只手和牙齿给自己缠绷带，却怎么也缠不紧。

“过来。”张起灵沉声道，“我给你包。”

吴邪愣了一下，依言走过去伸出手臂。片刻后他想起在下面的时候，张起灵给自己包扎时候那个手劲，立马喊了句：“轻点小哥！”

“别！小哥你就往死里扯，往紧了扎！疼死他丫的！”胖子在一旁一边啃着苹果，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。

吴邪看着手臂上白色的绷带晃得人眼花，就把视线转移到张起灵的手上，看见上头斑斑驳驳的细碎伤口，想起了之前的场景。

“小哥你的手……清理一下？”吴邪说完看了他一眼，就在背包里找了半天，没找到什么可用的工具，张起灵就把小刀递给他，让他用这个。

吴邪接过来，就着地上的火光，眯起眼睛拿小刀帮他把伤口里的细沙碎石挑出来，时不时还吹一吹。他捧着他的手，好像回到以前那时候，两个人就是这样的相处状态。

他弄完的时候发现胖子已经在一旁睡着了，渐渐地呼噜声也大起来。张起灵吃完苹果也靠在一边休息，吴邪见状找了个蒲团过来，也躺下开始休息。

然而他虽然精神已经撑到了极限，这时候却是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。外头雨势不减，声音十分嘈杂冗乱，伴着狂风席卷山木，沙沙作响。偶尔一道闪电照亮白昼，隆隆雷响随之而来，能把胖子的呼噜声也轻易盖过。

吴邪看着洞外密集的雨帘，不知怎么就想起十六岁那年盛夏，他和张起灵因一场骤然而至的暴雨打乱了行程，在杭州那座寺庙避雨。

那时候的他对很多事都不明白，如今有一些事他已经明朗了，有一些却仍旧是不明白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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