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瓶邪】《相融》7(包子邪穿越,半架空,竹马养成he)

你们的小天使要被发现了T^T

(七)

然而安逸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,大约三个月以后张起灵又被人带走了,回来时还是无可避免地带了伤。这样类似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,一年到头会有好几次,有时候血流得多,他强撑着回来倒头就晕过去了。

吴邪起先不懂他发生了什么,后来就明白了,他身体里的血液特殊,常常被带去下斗放血。他知道真相后心里难受得要命,却无能为力,只能等张起灵回来后好好照顾他。

比较严重的是张起灵八岁左右的那一次,那时候吴邪照例像往常一样趁没人跑到哨楼上等到半夜,回去的时候听见内楼有不少人吵吵嚷嚷,说什么杳无音信,只有一个半大孩子半死不活地回来。他听了一下子浑身冰凉,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张家去下地,一共带了好几个孩子。

他趁人走远后开始没命地往回跑,脑子里不断重复那句“只有一个孩子活着”,多年前在弄堂里做的那个可怖的梦境像海水一样挤入他的脑海,把他的思绪颠簸得七零八碎,所剩无几。

他此刻有些自私地想,活下来的人是小哥。他不敢想,如果以后小哥不在了,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。

他不停地跑,不停地跑,好像只要不听下来,就不会想到令人心惊的画面。

推门的那一刹那他发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,然而在看到屋里的景象时,吴邪整个人犹如汲满水的海绵一样瘫软下来——张起灵回来了。

吴邪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,膝盖一软一下子就跪倒在床前,剧烈的奔跑让他大口大口喘着气,喘得气管干疼。他这几年大了一些,已经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了,但这个时候他眼里还是有热泪不可抑止地滚下来。

与那年雪地里失而复得的嚎啕大哭不同,这是虚惊一场的啜泣。像是整个人被吊到万丈高空后落下,最后摔在一片汪洋大海里,颠簸浮沉,剧烈的起伏直击心底。

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。

张起灵的情况不容乐观,整个人深陷昏迷状态,嘴唇没有一点血色,身上七七八八沾着一些淤泥的痕迹,看起来像是已经被人草草清洁过一次了。吴邪并没有让自己哭太久,抹了两把脸,查看完张起灵的伤势,就去打热水帮他做清洁。

回来的时候他端水盆的手还轻轻晃着,胸口起起伏伏地抽噎。张起灵的体温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偏低,呼吸也比较微弱,吴邪每隔一会儿就要去摸摸他的脉搏,有时候没摸准地方顿时会心里一凉,到后来他甚至慌不择路,急得割破自己的手给他喂血喝。

为了让张起灵回温,吴邪一遍又一遍地用热水为他擦拭,把过冬的棉被全兜出来给他裹上,最后索性自己也钻到被子里抱着他为他取暖。

张起灵醒来的时候就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,常年养成的警觉性让他哪怕在虚弱状态,也一把扣住那“东西”的手腕。一触碰到他便反应过来,那紧紧贴着自己的不是别的什么,而是吴邪。

吴邪本就没熟睡,他一动就醒了,半个身体从床上弹起来:“小哥!你醒了!”喊完他赶紧翻身下床,端来水让他喝。

这时的张起灵看起来面色还是有些虚,原本就白净的脸现在更没有什么血色。他尝到嘴里的血腥味,看了看吴邪割破的手说:“吴邪,没用的,下次别这样做。”

吴邪只是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。

张起灵本以为自己说的话吴邪都会听,包括这一次的。直到几年以后,他看到了吴邪胳膊上的伤,他才开始渐渐明白这个孩子的偏执。

那是一个他即将去下斗的早晨,他起床的时候看到吴邪的胳膊露在外面,正想替他放进被子里,才摸到他的手腕,吴邪就惊醒过来,猛然把手缩进被窝。而后睁开双眼清明地看着张起灵,说:“小哥,你要出发了?”

张起灵点点头,趁他毫无防备时一把掀开他的被子,现在是冬天,吴邪整个人冻得瑟缩了一下,往后靠了靠。然而张起灵没有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,一把攫住他的手腕扭过来,另一只手极快地撩开他的袖子。

果然如他刚刚所瞥见的一角,吴邪整条手臂上都是一条条血痕,他数了数,一共是十七道。新旧交替,触目惊心。

其实他早就起了疑心,这几年吴邪总是避免和他有太多的肢体接触,就连夏天最热的时候也不会把袖子卷起来。只是他没想到,这个孩子能做到这个地步。

“什么时候开始的。”张起灵看了他一眼问道。见吴邪一直垂头不语,他想了想说:“是五年前。”是五年前他伤得最重那一次之后,吴邪再没有和他一起洗过澡,也再没有在他面前换过衣服。

这件事他小心翼翼地做了五年,也这样小心翼翼地瞒了张起灵五年。

“吴邪,为什么。”张起灵那双平静的眼中,出现了极少出现的一丝疑惑。

吴邪垂着头缄默良久,终于沉声开口:“一开始就是想知道,有多疼。后来……后来不想你一个人疼。”

张起灵闻言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,或许还没有树干在风中的震颤来得强烈。他正想伸手去碰一碰他的肩膀,就听见吴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:“凭什么啊……”

“凭什么啊……”吴邪双手握拳握得死紧,忽地抬头看着张起灵,眼睛红了一圈。下一刻他整个人都扑上前去,挂在张起灵身上。张起灵岿然不动地直立在原地,听他口中不住地喊着:“凭什么、凭什么、他们凭什么、凭什么啊……”

少年特有的嗓音响在耳畔,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。

张起灵感受到他情绪的剧烈波动,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背,将他从自己身上拉下来,平静地看着他。

“你不需要这样,吴邪。”吴邪犹如困兽一般注视着他,没有说话。

随后他想了想,又再度说道:“不能再有下一次了。”说完他收拾好东西,离开了房间。 

但这一次他下完斗回来的时候,直觉整个张家内家的气氛都十分诡异。内楼的石墙就像灰暗的石兽,密密层层地将日光隔绝开来。平常出入的大门,此时就像长着獠牙的兽口。路上的人看他的眼神千奇百怪,有鄙夷,有憎恶,有悲哀,也有幸灾乐祸。

他心里生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,没来由的,直觉告诉他,这种感觉和吴邪有关。于是他加快了脚步。

然而还没等他回到自己住的地方,就有人过来喊他,把他带去了内厅。

几位长辈正襟危坐,看着门口走进来的孩子,让他当堂跪下,其中一位长辈问道:“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个孩子,他不是张家人,他是什么人?”

张起灵心中即刻了然,但他不动声色地跪在原地,任凭他们怎么问,始终没有说一个字。

“你既然不说话,那张家会对那个孩子用刑,从他口中得到答案。”

张起灵微微抬了抬头,紧闭的嘴唇启开一条缝:“他是吴邪。”

刚刚问话的中年男人轻轻敲敲桌子:“还有呢?”

张起灵摇了摇头:“我只知道,他是吴邪。”

中年男人还想说些什么,被四叔公阻止了。四叔公看着地上这个孩子,摆了摆手:“去祠堂领家法吧,那个孩子的事容后再议。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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