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瓶邪】『三十六计』打草惊蛇

#原《艾灸》篇,日常向,修订版


『三十六计』打草惊蛇

今年的父亲节就要到了,我提前一星期就开始琢磨要给我爸送点什么。

父亲节和母亲节这些节日本来都是新文化,我父母从来也不太注重这些,他们倒是更愿意过中国的传统节日。

那十年里我奔赴各地,对这些事也是不上心,给他们送东西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。其实也不是逢年过节就要送东西,过节不过是一个由头,要是想送,一年中的任何时候都可以送。但是人只要一停下来,时间仿佛就会变慢,平时不怎么注重的节日,一个个都在我脑子里清晰地放大。

要说起来,我平常也不怎么给我爸买东西,倒是会给我妈买的多一点。但是如果给我妈买了却不给我爸买,我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。就拿上回母亲节来说,我让秀秀给我妈挑了条花裙子,她十分中意,我就想着父亲节也不能少了我爸那一份。

但是女人的东西总是比较好挑,就像去年母亲节我给我妈买了只镯子,她也挺喜欢。但到给我爸挑礼物的时候,我却又不知道该送什么合适了。最后还是闷油瓶给我爸找来了一套保存比较完好的古书籍,我爸那个人没事就喜欢在家里喝喝茶看看书,那套书又是他感兴趣的题材,倒是十分合他的意。

小哥显然是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,两天以后买回来一个艾灸套装,不是现在市面上那种电子艾灸仪,是比较传统的艾条灸和温罐灸,艾绒的纯度还挺高,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买到的。他说上回去我家的时候,发现我爸腰背有点不大好,这个只要用对了方法,还是有一定效果的。

但这种形式的艾灸有一个特点,就是需要别人帮忙才能完成。我妈不太懂这个,我们还得跑一趟。不过我想着已经好一阵子没回家了,上回端午也没回去,就整理了一下,捎了些土货,携着他们俩一起去了杭州。

他们两个我爸妈都是见过的,我们也一起去过家里好几次了。尤其是闷油瓶,我妈总是打电话的时候跟我夸他,小张这人怎么怎么懂事,老给他们寄各种东西。每次听到这话我就有口难言,他把你们儿子给睡了,能不对你们好吗。

胖子也是个人精,会说话讨二老欢喜,每回去我家把我妈他们哄得眉开眼笑的。这二位如今已经直接威胁和撼动了我的家庭地位。

就说有一次回杭州,我提前打电话跟我妈通了气,告诉她小哥和胖子喜欢吃的菜,她起了个大早去买菜,做了整整一桌子,回到家正好开饭。但我一瞅,傻眼了,居然只有一道是我爱吃的。

那时候胖子还煞有介事地拍拍我的肩:天真啊,你父母把你捡回来养那么大不容易,你得多理解理解他们。我说我是捡的,那你就是套圈套回来的。

小哥没有驾照,我和胖子都不乐意开车,于是我们三个从山区坐大巴到市中心,再坐火车去杭州。一大早就出发,到家的时候是下午,我爸妈刚午睡完起床。我妈一见我们来了就开始张罗晚饭,胖子帮着去打下手,小哥提着东西进房间帮我爸做艾灸去了。

小哥手稳有耐心,认穴又准,他做这种事我挺放心。只是他比我爷爷辈分还大,我内心禁不住会有点忐忑。

他提前把门窗都打开,又开了风扇,以保证新鲜空气的流通。我爸已经按照他说的脱了上衣,俯卧在床上。小哥点了个艾灸盒平放在他背上,又挑了一支比较大的艾条点燃,在距离他背部某个穴位几公分的地方熏灸。

熏灸的过程很漫长,每个穴位至少要灸十几分钟,渐渐地整个房子都是艾叶燃烧的烟味。我虽然没了嗅觉,但是对烟的刺激还有一些,这烟有些呛喉咙,隐隐地我也能闻到一些,一不小心我的烟瘾就被勾起来了。

一件事情你要不去想它,原本还能忍,但你要想了,就会忍不住去不停地想它。我在客厅待了一会儿,本来想玩手机看电视缓解一下,明明我嗅觉还没完全恢复,那味道我闻得不是那么真切,可待久了偏偏靠我自己的想象力变得浓烈起来,仿佛无孔不入地往我身体里钻。

我憋得浑身难受,趁现在小哥撒不开手,就偷偷溜到厨房,想从胖子那儿摸根烟抽。谁知胖子一下就把我手打开,朝我爸房间努努嘴,意思是你不怕小哥知道找你算账?

怕啊,我他娘的当然怕,但我更怕自己憋死。

于是我打着去帮老娘买酱油的名义,偷摸买了一包烟回来。我路上拆了塑封,正想来一发,就发现自己忘记带火机了。自从被勒令戒烟之后,我身上已经千八百年没有打火机这种神奇的存在了。

我又溜回家里,谁知一进门就撞上了闷油瓶,我们俩对视了一两秒钟,他朝我摊出了手掌。我心里立时“咯噔”一声,面上不动声色地去看胖子,他一脸“我很纯洁”的表情,眼里写满了:不是胖爷我干的,我指天发誓绝对没有做过出卖兄弟的事。

闷油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,他或许是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的,但我就是觉得,他好像在对我说:你抽几支,我就让你几天下不了床。

我心里打了颤,迫于他的淫威装作很自然的样子抽出了那包烟:“哦,今天不是父亲节嘛,我惦记我爸可能要拜我爷爷,家里也没烟,胖子的烟又太次,就……”我渐渐停止了说话,因为闷油瓶的表情有点奇怪。

他微微皱了皱眉,奇怪地看了我一眼:“你去买烟了。”

如果当时我面前有面镜子,我大概能看到自己的脸色有多精彩。我转头又去看胖子,他一脸“你看吧我就说我没打小报告”的表情。其实也不能怪我误会,毕竟这个叛徒出卖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。

这时我冷静下来,脑子转了几个弯,才想起来,闷油瓶帮我爸做艾灸之前,怕不方便就把他的手机放在了我这里,他刚刚应该是向我要手机。

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,把手机还给了他,心里有几分忐忑,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我刚才的鬼话,反正我自己是没信。

这时候我爸已经穿好衣服从房里出来了,一个劲地说自己的腰舒服多了,浑身通畅,还夸闷油瓶手艺好。我为了转移一下刚刚的话题,就说:“小哥,我最近也总是腰酸背痛的,你啥时候给我也弄弄。”

闷油瓶不露声色地捏了捏我的腰,盯了我两秒钟,他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。

后来他说今天只是一个疗程,明天还要继续,于是我们吃了晚饭就在家里挤挤。我跟闷油瓶的房间就在我父母隔壁,我们也不敢太放肆,毕竟老人家容易血压高。但这么一来我的处境就悲惨,死活忍着不能叫出声,差点给家里棉被咬出一个破洞来。

半夜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,我梦见了我爷爷,他在梦里说,张小哥伺候吴老狗的儿子,那是乱了辈分,万万不能的。

我醒过来的时候闷油瓶还睡着,我想着这个梦境,倒不是很怵,但还是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钻到客厅里,想去给我爷爷上炷香。

胖子的呼噜像交响曲一样游荡在客厅里,我给爷爷拜了拜,心里默念道:爷爷您在天有灵就别介意了,人张小哥都不介意。再说从他和吴老狗的孙子搞在一起那时候开始,辈分就早乱了。

—END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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